前阵子跟民办校的王校长吃饭，他酒过三巡就拍桌子。说现在民办教育圈，一群人揣着糊涂装明白，干的全是自毁前程的傻事，数来数去就三样，每样都往死路上带。

头一傻，是把钱全堆“面子工程”上。

见过一所学校，校门修得跟故宫午门似的，铜狮子摆俩，大理石地面能照见人影。可老师办公室的空调是坏的，上个月工资还压着没发。有家长去看校，孩子指着走廊的水晶灯说“真亮”，转头却听见老师跟会计吵“啥时候发绩效”——你说家长心里能不打鼓？

花里胡哨的东西撑不起学校。家长送孩子来，是看老师用不用心，不是看校门够不够气派。钱该花在刀刃上：给老师涨两百工资，比装十个水晶灯管用；把课桌椅换结实了，比贴满金箔强。偏有人想不通，把学校装成样板间，最后老师跑了，只剩个空壳子。

二傻，是把“抢尖子”当救命稻草。

每年招生季，不少学校跟疯了似的。听说有学校给尖子生开条件：免三年学费，家长每月还能领两千“陪护补贴”。就为了高考时能出几个状元，把资源全堆在那几个孩子身上。

普通学生呢？上课老师敷衍，提问没人理，连晚自习的辅导老师都优先分给尖子班。有次去看课，后排孩子扒着窗户看尖子班的人上实验课，眼里那点光，看得人心慌。

学校是教书育人的地方，不是“尖子生展览馆”。你把普通孩子晾在一边，家长嘴上不说，心里早把账记着了。等尖子生毕业了，剩下的口碑也烂透了，谁还来？

最傻的是第三样，也是最要命的——拿“哄骗”当生意做。

招生时嘴甜得像抹了蜜：“我们有清华博士生带课”“保证每学期至少八次社会实践”。家长交了钱，才发现所谓的“清华博士生”是个培训机构的兼职老师，社会实践就是在校园内外捡垃圾。

有家长去找说法，招生办的人翻着眼皮怼：“你家孩子自己不努力，怪得了谁？”更损的是，收了学费就换教材，说“老教材过时了”，逼着家长再掏教辅费。

这哪是办学？是把家长当冤大头宰。民办学校没公办的底子，全靠家长的信任撑着。信任这东西，就像窗户纸，捅破了就补不回来了。

去年城郊有所学校，就栽在这上。家长联合起来闹，教育局一查，承诺的12个实验室只建了3个，所谓的“双语教学”连外教的影子都没见过。没俩月，学校就黄了，校门上的字都被抠了。

王校长喝干了杯里的酒，叹口气说：“民办校难，可再难也不能干傻事。你对老师好，老师就对学生好；你对家长实诚，家长就肯陪着你。偏要耍小聪明，最后把自己耍进去——这不是傻是什么？”

这话实在。学校不是商店，不是游乐场，是养人的地方。少点虚的，多点实的，别犯那三样傻，路才能走得长。可现在啊，肯听进去的人，太少了。